◆生於夏天的小男孩

文/小物(寶瓶文化主編)

還記得沒多久之前,高翊峰從北京回來,他帶著妻兒來出版社走走。

陽光輕輕灑在辦公室,一片金黃,有種溫暖與閒情。當高翊峰聊著他在北京擔任《MAXIM》雜誌編輯總監,有個清秀的小男孩卻不時從辦公桌下竄出,他那大大的眼睛,彷彿在問,你們大人在講什麼啊?怎麼不陪我玩?

那一次,是我初次見到這個小男孩,很活潑、很皮,但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有個極好聽的名字,好聽到你唸著唸著,就覺得有種寧靜美好感從心底浮起。作家果然好會取名字呢!好聽,但又不是太複雜難懂的字,免得小男孩以後考卷上光是寫完自己的名字,就累了。

四歲的小男孩,那身影好像還在辦公室裡奔跑,我卻已經墜入高翊峰的長篇小說《幻艙》裡。讀著《幻艙》,我刻意留心著,小男孩有沒有出現,他是出現在哪個場景,是由什麼樣的故事串連著,而這些又透露著高翊峰如何的心境。他,身為一位作家,在創作裡,是如何安排與處理父親和兒子之間。

會這麼留意,是因為從2004年,高翊峰在寶瓶出版第一本短篇小說《肉身蛾》開始,到2007年的《一公克憂傷》,而若從他的第一本短篇小說《家,這個牢籠》數算起,今年,是他邁入創作的第9
年,他共出版了5本短篇小說,《幻艙》是他的第一部長篇,且是他有了兒子的第一部長篇小說。

其實,高翊峰在《幻艙》裡的父子關係,是很特別的。你可以讀到他對兒子的疼,那種疼,完全不是給予大量物質或許多精神上的關愛,而是因為無法愛,所以只能暫且放下自己心中有多麼想擁抱他、想親吻他、想與他片刻不離,分秒在一起的欲望,而成全兒子,讓兒子做任何他想做的細小事,哪怕是那麼的微不足道,例如在烈烈的陽光下,與同伴踩著影子。

那是《幻艙》裡的一個片斷。小說裡的男主角達利,他打電話給兒子。已分居的妻子接了電話,卻告知達利,你兒子正在和同伴玩踩影子遊戲,他不願來接電話,因為若他接了電話,他在這個遊戲裡,就輸了。
達利告訴妻子,請兒子踩好自己的影子,別管他的來電。

不只是別管他的來電,我覺得是:別管他的刻骨想念、別管他的分秒煎熬、別管他再聽不到兒子的聲音,他就要失控崩潰。

《幻艙》裡的達利,是這樣對待兒子,這是寵溺嗎?更多的其實是無可奈何,因為身為一位父親,我沒有辦法給你任何,而這是,我所僅存,可以給你的。 

★高翊峰的《幻艙》

幻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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