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書BAR

▲我辦公室身後的書櫃。其實這些書我也早該拎回家，但我什麼時候放了這麼多本書？

文‧photo／我的貓

六月房子租約到期，我的惡夢也來了！
惡夢之一：ㄟ，我怎麼會有這東西？這不是我的吧？我哪有買這麼多？甲、乙、丙、丁、A、B、C、D……為什麼你們還不把東西拿回去？
哈哈，開玩笑啦，但我的真正惡夢除了找房子，還有，好幾大箱，像石頭般沈重的書。

窩了快10年的租屋處，我都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買了這麼多書，但幾個書架都陸續歪了、垮了，想來也合理（本來還想怪IKEA）。
原本只能放一排書的書架，我硬是讓它擠了兩排、三排，但還是不夠放，所以在書的頭上，我又像疊羅漢般，把書一層層疊上去。偶爾走過時，一不小心碰到，整排書就給你整齊地四散在地上，那姿態好像憤怒的抗議。

Y先生說：「這些書都沒在看，要不要乾脆收到箱子裡？」
「我有看啦！」我大聲抗議。
這個對話大概重複5遍後，Y先生閉口不提了，我卻開始摸起自己的良心。
有天，Y先生一個午覺醒來，還以為客廳地殼大變動，而我也同時擁有神力女超人的封號。（Y先生不知道的是，我背上可是貼了好幾天的撒隆巴斯。）

把書通通收到幾個大賣場買來的最大尺寸的塑膠箱裡，是我極具魄力的展現，但把書送走，是我早早就有的準備。

我不在他們身上署名，蓋章更不用說（藏書章早已發霉），也不摺他們，即使心裡的感受有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又有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我還是忍住，就想讓他們維持一身的純潔。

這準備已經持續好幾年，就為了讓他們有朝一日，離開我時，儘可能一如新生。

但是灰塵會來，而歲月更毒辣，時間就是擁有把他們變黃、變髒、變舊的滲透力，無孔不入，躲也躲不掉。（但自從我將他們放到箱子裡後，我也要自首，擠壓、窒悶的空氣，也讓這些書更早衰吧！）

我最近聽到某人，他完全沒有我這種困擾，因為他不留書，讀一本就送出去一本。真是清心寡欲、無欲則剛啊，但我知道自己完全做不到（不然怎麼還會下班經過鞋攤，一陣暈眩，就又敗了一雙鞋）。

其實，我心裡已經有處理這些書的方法：

1.就捆一捆，帶到新家唄？
2.找個需要他們，也會用到他們的地方，寄送過去囉？
3.直接call二手書店，讓他們來收啦？
4.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擺放到B2回收，那裡的阿姨一定會笑到眼睛像一條線？
5.貼出告示，讓喜愛的人自由拿取？

第1種方法，應該是我瘋了吧！第3種方法，我覺得最恐怖。我想像那二手書店的人，嫌棄地對我抱怨：這本書，早沒人在讀，我們不要；那本書，很不好賣，我們也不要……
而像孤兒般被拋棄，在他們眼裡沒有一點商業價值的，也許竟是，我很愛，讓我很刻骨，或者曾陪伴我走過青春、走過心碎的書，那我的心裡，可能會很痛吧！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買的時候，全世界都舉雙手贊成，但搬家的時候，你卻恨不得他們從來沒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