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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想著要怎麼退一個作家的稿子,痛苦了一整晚。
並不是說稿子非常不好,不好與很好的稿子都容易處理。而是我覺得這份稿件不容易被讀者所理解,但又沒有可以修改的可能性……
就做吧,外人看不到我的掙扎,也不過就是牙一咬,或者有些讀者是喜歡的。
放棄吧,我自己且不能說服了,如何去說服讀者?理不直氣就不壯。
但是做一個編輯,究竟該不該將個人的偏好喜惡,看得這麼重呢?如果要退稿,我該怎麼對作家說明呢?我當然抽屜裡有各種拒稿的備用理由,但若這是個有潛力的作家,豈能這樣搪塞?應該要實實在在的把我的想法告訴他,但真實的想法通常很直接也很殘忍。
我曾經天真的以為既然是工作夥伴又是朋友,斷無不能說真話的可能,但是結果大多很慘……後來即便努力修補,初初朋友的關係還是多了一道難以弭平的裂痕。
我甚至懷疑了,世界上根本沒有說真話的空間的。
但我豈是那樣虛偽矯情之徒?
我坐在沙發上想,坐在餐桌前想,吃飯也想,洗澡也想,臨睡前最後一個模糊的念頭還是。(是的,我承認我有嚴重的焦慮症……)
早上來公司,為了查一資料,不小心看到濟慈的詩:
我將我的夢鋪在你的腳下,請你輕輕踩下,因為你踩的是我的夢。
我的心被輕敲了一下。
隔著兩百多年的詩人,是藉著作品來跟我說話的麼?
我執著著該不該說真話,卻忘了我正踩著別人的夢。
在羅馬養病的濟慈,用手絹捂著嘴咳著,他已經是肺結核末期了,卻不忘伸出另外一隻手揮向我:
欸,輕點,輕輕的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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