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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亞托.帕西里納的《當我們一起跳海》,想到的是同為芬蘭人的阿基.郭利斯馬基的電影。在接近極圈,冰天雪地的凍原中所鍛鍊出來,不管人生中遭遇了多麼荒謬糟糕的局面,當中的人物總是面無表情,淡漠透明的玻璃眼珠裡沒有任何情緒,於是形塑出一種特有的黑色喜劇風格,沒有什麼可以撼動得了此種根深柢固的「冷靜」,即使死亡。
有著高山森林、碧藍湖泊,彷彿風景畫片的人間淨土,近幾年更上演「芬蘭驚艷」的經濟奇蹟,卻依然有著為數不少的人想著自殺。死亡儘管是件極其私密的個人儀式,但在最後關卡總缺少那麼一點勇氣,於是乾脆揪團去死,死前還策劃一趟走到天涯海角的豪華之旅,來到世界的盡頭,等待生命的終結,再完美不過了。
「集體自殺」的題材不乏先例,常見於日本的社會寫實小說,網路上招募來的自殺社群相約樹海深處;又例如英國尼克.宏比的《往下跳》(馥林),4個原不相識的跳樓者相會於命運的屋頂。相較於免不了陰鬱、灰暗的自殺書寫,芬蘭自殺團因其冷靜特質,而能有一種難得明亮的質地。自殺者各展所長:祕書發揮建檔的文書功能,將自殺者分門別類;軍人施展組織能力,保證是一支有紀律的自殺團;旅行社老闆調來總統座椅的大客車,保證一行人可以坐得舒服,再一齊隨車衝向冰冷的北極海底。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唯一無法把持的,是將死之際的求生本能。死亡總在盡頭等著,但生命的歧出就像自殺路線的千迴百繞,待看盡世間美景再說,先不用急著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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