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請三思!
我們就像結婚蛋糕上的兩個小人偶,在準備踏入婚姻的那一刻,搖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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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貝特朗
從四月到九月,他都沒能休息一分鐘:除了平常那三場他負責的教區彌撒服務之外,他還要負責婚禮的準備工作與彌撒儀式。每週末有三場婚禮,有時候甚至是四場。壯麗的羅馬式建築,讓這間教堂名列該地區的鎮地之寶,甚至在每本旅遊指南上,都佔著重要的位置;正是這種公開宣傳,吸引了渴望在不同凡響的場景中結婚的雙雙對對佳偶。
教堂擁有一尊非常古老的聖阿佳莎彩色木雕像。聖阿佳莎為了把自己奉獻給基督,固執地拒絕婚姻,最後殉道而死。就某種意義而言,讓這具雕像看到這麼多的人在它跟前結婚,還真是挺滑稽的。這位面帶微笑卻莊嚴肅穆的聖女,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從自己身上挖下來的一對乳房,一攤血泊之中的兩座淺色的圓形小丘。
他並沒有癡心妄想。來這裡的雙雙對對,大部分都是為了能讓他們的結婚照有一個美麗的背景。大致而言,這些人都不是教區的信徒,他們是這一區的居民,受到教堂的美麗所吸引;但也不能說他們只是「為了拍照」而結婚,那可差遠了。許多人都把他們的婚禮當作他們這輩子最重要的決定。許多人覺得好像只有來教堂走一趟,才能顯示他們的盟約是何等的莊嚴。
他喜歡承接婚禮的準備工作。在婚禮前的幾個月裡,他總是安排要與準新人至少會面四次。他希望能夠稍微認識他們,好為結婚典禮增添一點比較具有個人特色的調性。他會鼓勵他們明確地說出他們結婚的意義,思考身為基督徒的他們要以何種方式來支配夫妻生活。他引導他們籌劃結婚典禮,協助他們挑選禱詞與頌歌。對他來說,這是一個可以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的好機會,不管他們信仰虔誠與否,有趣無趣皆然,真的,他是在為所有的人服務。他很高興能夠在他的教堂裡接待他們。他的信仰很虔誠,他試著將愛德置於他生活的中心。所有這些就要結婚的準新人,讓他們保有希望是相當重要的。
再過一會兒,他就要主持這天的第三場婚禮了,先前在早上十點有一場,下午兩點也有一場,與這對準新人最初幾次的會面進行得很順利:是些很積極的年輕人,知識水準高,儘管他們並沒有把靈修之事放在優先的位置。他們兩位都具有他所謂的「好底子」:完善的宗教教育,真誠的愛情,對於家庭的理想……是「不上教堂的信徒」這個族群的最佳代表。在這個年頭,能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要跟他們安排會面的時間還挺複雜的,因為他們住得遠,而他們的工作又讓他們不太有空。他們設法把約會安插進女方父母家舉辦家族聚會的時間。
他們取消了最後一次的會面,做法有點失禮,是在會面的當天才通知他的。這點當下大大惹惱了他,也令他感到失望,因為他本來很欣賞他們,儘管他覺得那位年輕女子有一點傲慢。不過也許只是出於個性謹慎吧,他不想評判她。她打電話來說他們被迫要取消約會,因為工作上有要緊的事。他問道:「那件事比好好準備你們的婚禮還要重要嗎?」她冷淡的回答說:她很抱歉,可是她沒辦法總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們就在這種有點酸澀的氣氛下掛了電話。
之後,他怪自己沒有表現得善解人意,反應稍嫌激烈。人們在工作上有許多責任,不得不取消一次會面,這種情況有可能發生在每個人身上。反正當時只剩下典禮安排上的一些小小細節要解決,他們在結婚典禮開始前就抓緊時間討論過了。其實,他們大可免去最後一次的會面。不過他得承認,看到他們取消會面,令他感到既失望又難過,因為跟人見面能帶給他那麼多的好處。
他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使命,即使工作艱辛,他還是很快樂。三個教區的服務工作非常繁重。在這個深受農村人口外移影響的地區,半數住宅都是度假用的別墅。鄉村生活正在萎縮,教區的信眾逐漸死去。原本有很多老人,幾年下來也越來越少了。婚禮和少數幾場洗禮,幾乎是他唯一可以看到年輕人的機會。他以前所夢想的當然不是這種情況,不過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派不上用場,從來沒有。
他幾乎是獨自撐起教堂的維護工作。那位幫了他好些年的小老太婆去年在睡夢中過世了,喊都沒喊一聲,他甚至沒能幫她施行臨終塗油聖事;從此,就再也沒人負責照顧花草和打掃了。義工可沒多得滿街跑啊,他每個星期要花好幾個小時,在上帝的房舍裡拿著掃帚與抹布打掃。他藉著自修學會了插花的技藝,而且做得還不錯。為了要節省經費,主教管區把那個原來幫他打掃、煮飯、洗衣的女傭給裁撤了。
他對此不以為意,認為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應付得很好。這間本堂神父的住所雖然很大但是破敗不堪,他只用得上一樓的三間房,並且以名譽擔保將之維持得一塵不染:一個附帶一間小淋浴間的臥房,一間他用來工作及接待客人的大辦公室,還有一間可同時作為餐廳使用的大廚房。他喜歡做飯,就這一點來看,他倒不會懷念梅蘭妮,她的廚藝糟透了。剩下的部分,就不能對他要求太多了。他還有其他的事要做,所以沒時間燙衣服;人們已習慣看到他穿著皺皺的襯衫和長褲,而他也懶得去管他們對此會有什麼看法。
總之,他覺得他生活中有一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解決物質的問題上。最艱難的就是這點:追著金錢跑,以維持教區的運作、擺脫困境,然而對於忠實信徒的靈修卻少有貢獻,甚至不能說還有所謂的教區生活,一切就只能勉強維持著。如今,參加教義問答課的孩子越來越少了,他偶爾只須聆聽這裡那裡的兩三位老太太告解,或是不時接濟一下某個前來尋求幫助、做點小工作以為交換的遊民。除此之外,他倒是努力施行了不少臨終塗油聖事;而只有婚禮這種事,才能讓他真的接觸到廣大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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