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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拉姆‧多多

文/禹鐘月(寶瓶文化編輯)

還記得初次讀到扎西拉姆.多多的詩,「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短短幾行字透著獨有的悲喜況味,當時在微博、臉書百轉千讚之下,小詩迅速紅遍兩岸三地,在讀者的期盼中出版了《當你途經我的盛放》。時隔兩載,多多帶著略有喃喃自語的嗓音,集結出版新作《喃喃》。回顧這段經驗,多多的記憶停格在書寫的那日,「那天早晨沒有任何特別,我還是待在我的小單身公寓裡面,做佛法功課時偶然讀到蓮花生大師的一句話:『我從未離棄信仰我的人,或甚至不信我的人,雖然他們看不見我,我的孩子們,將會永遠永遠受到我慈悲心的護衛。』」

許多人問起多多創作這首詩的緣由,多多笑著說,原本只是記述佛法語錄中的一段話,用所能理解到的程度、想像到的語言,轉述成了這首詩,一種關於天地間的超我大愛。即使後來讀者多解讀成男女間的情愛,看似往作者本意迴異的方向走去,多多說:「詩歌,是沒有標準答案的,文字背後的根源,已經不重要了。其實在詩人落筆那一刻,已經全然的將話語權交給讀者,文字無自性,如鏡映心。」她認為讀者怎麼解讀詩歌都是對的,沒有誤讀可言,「例如我寫佛,讀者讀成父母、愛人、孩子,這些都是對的,完全沒有誤讀,就像菩薩為了利益一切眾生,會化成一切角色,讀者從中讀到任何角色都是對的。」

書寫的方式像是隨筆,生活像是隨機,而這樣的活法是多多一向堅持的,「寫作不是我可以去設計、謀劃,不是個人可以主觀去控制,靈感來了我無法阻止,靈感不來我也無從召喚。聽到了,記下來,錯過了,就錯過了。」自認是個懶惰的人,多多通常是想到就寫,創作來源多來自靈感,像個天地宇宙間的代筆的小寫手,即使時至今日已出版了兩本書,她始終認為自己不是文學家、作家,而是生活家,只要好好活,活明白,就好。

問起影響多多寫作啟蒙的人士,多多毫不猶豫談起了自己的父親,「父親是中學老師,從小常常和我分享古詩詞,唸唐詩和小笑話,也會給我看《紅樓夢》的注釋,特別是跟我講解詩句背後隱含的寓意。但是父親從來沒有要我成為一名文人、作家,他認為『文章憎命達,魑魅喜人過』,當一個平凡快樂的人就好。」談及父母,多多笑著說:「他們有著對美好事物欣賞的心,一種很樸素的熱愛,並且熱愛生命,遇到美好的東西想要分享。」不難看出因為幸福家庭的關係,也影響到多多的生命態度。

多多初中就開始嘗試寫作,和許多喜愛文學的人一樣,早期受到三毛、簡媜、林清玄、周夢蝶、余光中等人的影響,把讀到的詞句、想到的詩歌抄寫在私人的小硬皮抄,即使同齡圈子的人都在瘋瓊瑤、金庸、古龍的小說,多多仍像是活在言情和武俠的領域之外,一本都沒有讀過。大學時代開始閱讀周國平、余華、石鐵生、村上春樹、渡邊淳一……等人的經典作品,這也滋養了她日後寫作的養分。出社會後,多多開始閱讀佛教領域的書,如宗薩仁波切、頂果欽哲仁波切、一行禪師等人的作品和佛經的原典,一本接著一本,和佛教相關的書都是必讀書。同時,她也背起行囊,踏上了前往藏傳佛教聖地印度、尼泊爾、不丹等地的修行之旅。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多多大學時代主修理科,畢業後曾從事廣告公司、投資銀行等工作,專職理性嚴謹的範疇,與她細膩靈性的文風相去甚遠。多多認真地說:「工作是對客戶傾聽,充分了解客戶的需求,把需求表達出來;純寫作是把對外的傾聽變成對內的傾聽,商業的紀錄變成個人的紀錄,用心是一樣的。」認為自己不是為了寫作而寫作,為了旅行而旅行,只是用積累的方式、整個生命中所有歲月去書寫。對她而言,寫作更像是生命的分泌物,生命的體制決定了文字的走向。只要好好活著,活好了,文字就是好了,見地對了,文字就是對的。

問起多多認為自己是個怎樣的人,她戲稱身體裡面住著四個人:一個傻小子、一個壞小子,一個瘋女人,和一個老男人。傻小子是一根筋,負責修行;壞小子愛冒險,負責犯錯;瘋女人豁了出去,負責愛;老男人沉得住氣,負責寂寞。多多自認不是一個很容易總結的人,是一個很分裂的人,面對未來自我的修練,她勇於冒險與犯錯,同時享受寂寞勇敢愛,她認為這四個靈魂都在自己的身體裡面。而這四個靈魂之間的對話,則成了她的文字。

多多的創作世界,像是一種瀏覽、途經、全然開放的閱讀地圖,讀者喜歡也好、不感興趣也罷,都是呈現給世界的風景,也正如她一貫堅持的因緣合和,「有緣的人會看到,懂的人會懂。」

★原刊載於金石堂出版情報人物特寫

★看扎西拉姆.多多的最新作品《喃喃》 《當你途經我的盛放》

喃喃  當你途經我的盛放──一個行者的心靈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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