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牛小兔)
那晚喝了瓶好酒,原以為好酒精即便帶來好醉,醒來後應該還是美麗的,不過我錯了,早晨醒來無比空虛。
我沒有忘記在巴黎街頭一家高級酒專賣店裡第一眼看到他的喜悅,1981年的木桐堡,在那五大酒莊排排站的三千佳麗裡,他的年份是寒傖了些,但我獨獨看到他用迷人的「8折」對我眨眼睛。
我沒有忘記我如何作懷不亂毅然離開,且瀟灑的跟同事說︰「欣賞一下就好,我們還是逛街去!」
當然,我也沒有忘記逛了街吃了飯喝了咖啡,就在集合要搭地鐵前的10分鐘,我幾乎是抱著同事的大腿︰「求求你們,讓我去買吧!」那種軟弱的、豎子不可教的心情。
我更沒忘千里迢迢帶他奔波返家,靜靜睡在我的酒櫃裡,時而閱兵般享受擁有他的那種愉悅。余何人也﹖這樣的奢侈一生能夠幾回﹖
(啊,有錢人想的真的跟我們不一樣...喝就喝,哪這麼多廢話! )
那天晚上終於要將沉睡了28年的他喚醒了。
找了幾個朋友來分享。大家圍著酒保,看那寶石般的深紅酒體緩緩的淌進醒酒瓶裡。
那酒香果然是懾人的 (套句我酒保朋友的話︰「這香味十分有派頭!」),初嚐如絲絨般的溫潤滑順,還有淡淡的雪茄般的味道,我們慢慢的喝,希望藉著時間給他機會讓他甦醒,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開始有些層次了,味道也更豐富了(有人喝到了黑醋栗有人喝到了皮革香) 酒是好酒啊,但是,總好像少了點什麼?
朋友開始變得很嚴肅,可能是努力的想從腦袋中找出些字句來撫慰我 (以及我的歐元),大家很盡心的希望能把酒拉起來再拉起來……又過了半個小時,好像也就是那樣了。
唉呀,也就是那樣了。早上醒來,這幾個字突然又跑進我腦海,整個人就虛弱了起來。
原來「擁有」了就是這樣,如果我不曾買、不曾喝,木桐就永遠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像有多遠、陶醉就有多遠,但是喝了就讓他具體了。再遠也就是那兒了。
還是別喝的好,像永遠愛不到的那個人,永遠做不到的那本書,永遠得不到的那個獎。
得不到的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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