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密絲飄
愛情和自我如果只能二擇一,你會怎麼選?
《隔壁墓園的男孩》裡的男女主角,就面臨了這個世界大難題。
女主角黛絲蕾是一個蒼白的圖書館員,書背文案這麼描述她:她喜愛寫詩、看舞台劇,熱愛一切與文學藝術有關的活動。這是一個有精神潔癖的女人,如果把她放在台北,你可以想像她會喜歡師大路勝過信義區、堅持喝有FLO認證的咖啡而且絕不踏進星巴克、最大的嗜好就是在咖啡館的落地窗前夢想著退休後要到花蓮去開民宿之類的。
然後她就遇到了一個農場主人。
農場當然跟民宿不一樣,不過妳想想,當女主角坐在農場那自己釘的、具有獨特木紋的台階上,喝著用剛擠出來的新鮮牛乳打出濃密奶泡的拿鐵、曬著午後的陽光寫詩,牽著小牛的男主角經過,兩個人交換一個纏綿的吻,這畫面不是很美嗎?
可是仿舊不等於陳舊,復古也絕不等倒退嚕,就像你說你想到一個靜謐無人的地方去放空時,你腦袋裡想的可能是無人的海岸邊、或野薑花夾道的鄉間小路,而非是雜草叢生的墓仔坡——雖然說這才是真正靜謐而且無人,最起碼沒有活人的地方。當黛絲蕾第一次踏進男主角的房子,她就瘋了,她討厭那些破舊不堪的擺設、骯髒蒙塵的家具,可是一邊厭惡著,她又承認:要是我在愛沙尼亞碰到像這樣的地方,搞不好會覺得很動人,很有異國風味。
這才是我覺得《隔壁墓園的男孩》比許多數戀愛故事精采的原因:愛上一個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往往能意外的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矛盾。
不過比起審判自己,黛絲蕾更快判定的是,她想要這個男人,但她不想當一個住在農場裡、花半天時間自己做肉丸子的農婦。一開始她試圖偽裝自己,但很快就發現這實在太危險了,如果她不趕緊坦承自己並不喜歡這一切,班尼只會理所當然地將圍裙、或者牛的乳頭塞進她手裡,於是她只好明明白白地說了,她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然後真正的問題就浮上檯面來了,那就是:誰要改變?
儘管在生活方式的選擇上大相逕庭,但在處理危機時,這兩人卻非常有志一同,都選擇了改變對方。然後真正的誤解就開始了,誰沒嘗試過改變自己的戀人呢?當我們把對方逼到極限、眼見再施點力一切就要完蛋大吉的時候,通常我們會選擇休兵一陣子,甚至嘗試為對方做點小改變,好證明自己不是只懂要求、不願付出的壞人,但問題是對方往往誤以為妳的退讓是他的勝利,立刻打蛇隨棍上,非但不感激妳的改變、還得寸進尺的要求妳再改得多一些,於是好不容易獲得的中場休息立刻提前結束,而下一場戰役只會更加慘烈,妳們是相愛的,所以一次次協議暫停,但妳們都變得十分神經質,老覺得對方會趁妳放下防備時,冷不防抄起武器捅妳一刀,最讓人哀傷的發現是,你們因為愛而努力,但努力卻無法延續愛的生命,只能磨損愛的存在。
我們因為愛而分不開,但不分開的話,愛只會慢慢變成恨,到底,我們要怎麼做選擇?
有個大哲人曾說過「愛可燃燒,或持久,但無法兩者並存」。不過《隔壁墓園的男孩》的最後,卻提供了另一種折衷的新選擇。
一開始你會覺得,天啊,這是什麼爛辦法,根本不能解決問題,甚至是在製造另一個問題,但當你仔細想過,或者從頭再看一遍男女主角為了解決問題的慘烈過程,你不得不承認,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如果你無法忍受自己面對真愛、但卻什麼都不做的話。
不過我私心猜測,這個新選擇,有極大可能,會逐漸成為全世界戀人在遭遇「相愛容易相處難」的困境時,最後的標準答案。
- Nov 24 Thu 2011 10:16
愛情,或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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